【冰霖/波霖】不可说（三）-山不见

伪RPS/男大校园

伪all霖/主要还是大三角/70s叔出没

造谣式写作了属于是，不知道我自己在写什么，拉跨得一……

梗概：于波不想成为另一个黄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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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刚有动势的时候，于波就在一瞬间里认真地思考过了，要不要挨他一拳。他觉得自己挨一拳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想泡的那个是聂远很重要的人，而且算是夺了聂远另一位发小的所爱。

但他的身体实在太诚实了。拳击社的副社长可以思考，拳击社副社长的身体没法思考。聂远一击不成，很聪明地没有选择继续做无用功，他只是阴沉地看着于波，问：“去年十一开始的？”

于波听懂了聂远在问什么，他不假思索地如实回答：“在那之前。”

聂远所说的十一，是十月一，国庆节。学校放了七天假，又因为补课的那两天正好他们的课都不重要，宿舍里由黄海冰牵头，说要出去玩个十天。十天对大学生来说很长了，一般人都会选择回家，比如于波一开始就想回家来着。但显然黄海冰提出的条陈，迅速在郑国霖那里得以通过，郑国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亮晶晶地说：“好啊，出去玩吧，去哪儿啊！”

于是不需要决议，旅游提案就此通过。对旅行的目的地四个人倒是产生了一点分歧，黄海冰提议带于波去领略江浙沪的风范，郑国霖否决：“那不叫出去玩，那叫回家好吗。”

“我还没去过杭州呢。”

“我去过了啊。”

“知道你去过了，”黄海冰说，“你答应我什么来着？我就说你不会记得。”

有于波未知的前情提要，以于波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问，聂远跟他对床，桌子也连着，就此从游戏里拔出神来，解说：“郑国霖初二的时候跟他表姐去杭州玩了一周，被记仇记到现在。”

“哦那件事啊！”郑国霖反应过来，“你好小气啊！是你骗我说要自己去游乐场玩，我才跟姐姐走的啊。”

“反正你说要带我去杭州看灵隐寺的，我不管。”

“那下次回家找两天就去了嘛。”郑国霖有点心虚地嘀咕，很快又恢复元气，探出头来，冲桌子旁边的于波说，“帅哥帅哥，你想去杭州吗？”

回头的时候扫了一眼同样躺在上铺假装玩手机的黄海冰，于波敏锐地感觉到，其实对方并不希望自己说“想”。一股微妙的羡慕又从心底升起来。他想，黄海冰和郑国霖大概是真的关系很好，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各种玩笑，能在日常生活中塞满过去的细节，随时随地都翻出一点点，历久弥新。

记得聂远说过，他们俩认识得很早，是老邻居，是老同学，是父母关系都很好的亲朋。

怎么能让人不羡慕。

杭州是千万个独属于郑国霖和黄海冰的话题，于波当然不会去强行加入，他已经认识郑国霖了，他想，为什么不能创造独属于他们的细节呢。

“不想去。”于波说，“我怕热。”这个理由怕不够翔实，于波又补充，“你们三个都是南方的，不如跟我去东北玩吧。正好……我想回个家。”

我想回个家是最完美的理由。郑国霖立马举双手赞同，“那我们跟你回家好啦！”

“三个人，住于波家十天？”聂远抬眼瞥了郑国霖一眼，带着点严厉，“你不得把人爸妈烦死？”

“不麻烦。”于波自然地接，“我家能住开。”

“我记得你说小时候养了一百只鸽子呢！那应该是很大！”郑国霖肯定。

黄海冰和聂远对视了一眼，一个扔了手机，一个摘了耳机，都问：“一百只？”

“嗯。”

接下来于波接受了一番关于一百只鸽子要如何饲养、为何要养这么多鸽子、养这么多鸽子要用多大地方的全方位询问，于波心里清楚，黄海冰和聂远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些，他们其实是想问为什么这件事独独郑国霖知道，被郑国霖说出来，而他们从未曾听闻。

是在哪一次出门打工的时候说的？还是在某一次郑国霖去拳击社找他玩的时候讲的？于波自己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黄海冰很黏郑国霖没错，但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他总有机可乘。

去东北的计划就在聂远和黄海冰一人一嘴的震惊和疑问中定了下来，聂远还是坚持在于波家住十天实在太麻烦了，于波则觉得自己家的确没什么好玩的，最终四个人折中出一个计划，先去哈尔滨玩一个星期。

哈尔滨到沈阳的动车只要两三个小时，飞机票现在买正是便宜的时候。郑国霖是个行动派，黄海冰和聂远还在商量行程的时候，他已经独自把机票和冰雪大世界的门票都订好了。于波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给郑国霖转钱，转完之后想了想，偷偷在对话框里打字：到时候多穿点。

嗯？东北那么冷吗？郑国霖附上迷惑不解的表情包，为什么不跟他俩也说一下？

到时候看他俩出洋相。于波回复了一个得意洋洋大笑的小人。这表情包是之前郑国霖发给他的，于波和郑国霖的表情包高度重合，大部分都是于波存了对方发来的。

在小小的恶作剧这件事上，郑国霖非常乐此不疲，他回了于波一句你好坏，后面坠上偷笑的表情，就是同意了于波的捉弄。

没事，于波在私聊里跟他说，东北什么都不多，就卖棉服的多。

此话当然不假。十月一京城还是艳阳天，秋老虎来了中午头能热得人扒掉一层皮，往北走四个纬度，就全然是另外一幅景象。下飞机的时候聂远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直盯着郑国霖明显厚了一点的裤子看，黄海冰却还热着，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甚至上了接机车还在跟司机扯皮。司机师傅是个好人，扫了一眼后座的聂远和黄海冰，就好心劝诫：“大小伙子身体好也不能这么造啊，这儿离皮草城不远，叔给你们拉过去先整一身儿？”

“皮草就夸张了吧，叔，现在才十月份啊。”黄海冰从口音上迅速融入了当地气氛。

可惜思想不过关。司机师傅虽然人好，但脾气显然不太好，听了黄海冰怪里怪气的东北味儿，嘿嘿一笑，再不提了。等过了四五个红绿灯上了桥，才傲娇地哼了一声，“真不是叔多管闲，等会儿别给你冻出个帕金森来。瞅你长得个儿不小，散热面积大，先冻你。”

这个散热面积大给郑国霖笑得差点破了防，看郑国霖乐黄海冰就跟着傻乐，倒是聂远起了疑，默默打开背包，掏出件冲锋衣，聊胜于无。

三个南方人在下车后就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北方震撼，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四个人离开机场不过一个半小时，气温就仿佛骤降了十几度，黄海冰哆嗦着嘴里的牙，问聂远：“现在去皮草城来得及吗。”

“来不及。”聂远戳了戳快要藏不住笑的郑国霖，“你为什么不冷。”

“因为……在车上你俩把我挤在中间？”郑国霖眼睛都快笑没了，“让你俩坐中间你俩都不爱坐。”

对视一眼，黄海冰和聂远都决定要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一顿，三个人一路闹到酒店大堂，逼着郑国霖交出了行李箱中备好的两件棉背心，这才放过他。房间是于波拿着四个人的身份证去登记的，结果分房卡的时候黄海冰自然地夹着郑国霖的腰，取走了其中一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郑国霖没有提出任何意义，就这么被抓进了于波对面的房间，像个被掳走的良家妇女。聂远看于波站在走廊里不动，出声提醒：“干嘛呢，开门啊。”

语气像个扫黄打非的警察，于波心想，怎么也该给黄海冰先抓起来。

那次哈尔滨之行剩下的事情便乏善可陈，冰雪大世界对于波来说并不新鲜，倒是纯正的南方孩子见雪眼开，郑国霖裹着统一发放的棉服，一张脸有半张裹在于波的围巾里，另半张上面剩下一双盈满快乐的眼睛，看得于波也跟着心生雀跃。那场游玩结束黄海冰忍不住问于波：“你怎么拍个照老对不上焦要重来？”

于波面不改色地回答：“东北冷，手机容易不灵敏。”

对这个理由聂远大概没信，但黄海冰当场表示心悦诚服。毕竟黄海冰的苹果一到晚上就哗哗掉电，平时能用八小时的手机瞬间变成短命鬼，搞得他一晚上都不敢拔下充电插头。

实际上手机里借着合影的名头多出来的那些照片，被于波藏在了电脑硬盘的角落，他不曾把他们设成什么背景，什么壁纸，他就只是放着，偶尔画图累了，打开文件夹看看，自得其乐。

从哈尔滨到沈阳的路上于波运气不错，座位跟郑国霖挨着。郑国霖全程都在睡觉，于波不觉得无聊，他不会像黄海冰一样搞点恶作剧，要么给人脸上画个猫胡子，要么偷拍两张不算丑的丑照，要么偷偷捏人的鼻子，给人捏醒，再假装无事发生过。于波只会默默地把窗帘拉下来，让本就不强烈的日光绝无可能打扰郑国霖的睡眠，再挺直了腰，把肩膀调整到一个随时可以接住对方脑袋的高度。

那趟火车下来，郑国霖因为有一般时间都歪向一边睡觉，差点落了枕。黄海冰掰着他的脖子说要给正正骨，郑国霖疼得嗷嗷叫，直呼他冰哥是个蒙古大夫。于波觉得，那时候聂远看自己的眼神可能就不对了。聂远一向比黄海冰心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观者清。

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汽车不安排座位号，于波就失去了跟郑国霖并排坐的机会。他总是抢不过黄海冰的，大部分时间都要靠偷。郑国霖的脖子在半路上总算好多了，便又恢复了元气，搓着手兴奋地查沈阳市里有什么好玩的。

有什么好玩的，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于波家在郊区。不过于波有能耐让郑国霖玩得很快乐。他带郑国霖参观了一下自家的菜园子，带郑国霖看了一百只鸽子的故居，末了在母亲的呼唤声中带着郑国霖钻进厨房打下手。

十月份的水在东北已经挺凉，郑国霖红着手指尖攥了个土豆，到处找削皮刀。于波母亲被没见识的南方孩子逗笑，转脸一脚踹在于波屁股上：“哪有让同学帮忙的道理，你干什么吃的？”

这一脚踹得郑国霖眼睛都笑眯了起来，直到于波掏出一个铁勺子，他才又把眼睛瞪大，问于波：“这玩意儿能削土豆？”

“怎么不能。”

“你逗我呢哥，”郑国霖来了东北五六天，也沾染了一些大碴子味儿，“你是成龙徒弟啊？”

这下于波也觉得好笑了，他声音里都染着笑意：“我是成龙的师父，在刮土豆方面。”

说完，于波展示了一下如何用勺子处理土豆皮，看得郑国霖两眼发直，等到于波又展示了一下刀工，他俨然已经是于波的迷弟了，在厨房里大呼小叫，直把本就在外面陪于波父亲喝茶喝得如坐针毡的两个人吸引过来：“哇，于波哥哥，你帅啊，哎呀，你真的好厉害啊，哇，土豆丝还能切这么细啊！”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得于波母亲直夸这孩子好玩，嘴甜，头一回不嫌外行人在厨房碍手碍脚，丝毫没有要把郑国霖从厨房驱逐出境的意思。直到黄海冰和聂远探着头来问候了两句，于波母亲终于觉出了不妥，又一巴掌拍在于波的后脑勺：“去，叫你爸进来换你！你跟你同学玩儿去，快去快去。”

说是玩，不过是四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郑国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于波耍菜刀的威风，差点说成了一出TVB武侠剧。聂远那时候看于波的眼神就更不对劲了，连黄海冰都觉出不对来，掐着郑国霖的后脖子道：“我给你做饭吃的时候你怎么不夸我？”

“你头一次把面都下黏糊了，”郑国霖笑嘻嘻地控诉，“都捞不出来！”

“那你也守着锅吃得干干净净了。”

“我那是饿了啊！”郑国霖嚷，“可是于波真的很厉害啊！”

一个越说越来劲，一个越听越来劲，于波莫名被拉入一场厨王争霸赛，恰逢第二天于波母亲就要去走亲戚，家里偌大个厨房留给四个大小伙子，于波被迫再次拿起菜刀，展示完精湛的刀工之后，他在黄海冰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坦诚：“我只会切，不会炒。”

这一局似乎是黄海冰胜出了，他好神气地把于波切好的食物都料理了一番，聂远和郑国霖两个吃等食的只知道狼吞虎咽，末了郑国霖一抹嘴，把水端得平平稳稳：“海冰哥手艺进步好多啊，真挺好吃的。当然波哥切菜切得非常有大师风范！功不可没！”

聂远投箸冷笑：“怪不得阿姨说你嘴甜。就这？不如第三食堂。”

三食是离建院最近的食堂，出了名的难吃，聂远此话一出，被黄海冰和于波联手镇压。郑国霖在旁边笑得打嗝，还被聂远抽空调侃了一句：“你是真的好养活。别一根冰棍儿被别人骗走了吧。”

一根冰棍或许不行，但每天一根大概可以。

聂远以为于波的动心大抵在那个十一小长假，是因为那次他们四个全程在一起，彼此离得太近，于波很难不泄露蛛丝马迹。然而早在那之前，于波已经通过许多事情认识了那个被黄海冰拼命想要藏起来的郑国霖。

“好啊。”聂远对于波的回答报以冷笑，“于波，你可千万别给我来点什么一见钟情的酸词儿。”

“不至于。”第一面其实有点羞愤的，即使于波很快意识到郑国霖是真心夸赞，还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的不自在，他的确性格没有那么外放，的确亦没怎么见过郑国霖这么真诚可爱的人，“但你要真问我这个，我说不清。”

攒钱买电脑的那个暑假，是郑国霖陪着于波发了一周的传单。发传单这活儿挣不了几个子儿，于波发现之后很快就不干了，但他还记得郑国霖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记得对方拿着一摞传单蹲在几个小朋友面前认真地解释传单上的字，末了偷偷抽了一张有压痕的折成纸飞机，送给了一个眼角挂着泪珠的小男孩。

后来于波去教育机构给初中生讲数理化，郑国霖每天晚上骑自行车过去等他下班吃饭。郑国霖会在胡同口的小卖部停下来锁车，顺便捎上两根冰棍儿，一根给于波，一根自己啃。他请于波吃了大概小半个月的冰棍儿，于波有点过意不去，领了工资说要请郑国霖吃大餐，郑国霖一口回绝，只在于波生日当天让于波请吃了一顿面条，面条店是精心挑的，炸酱非常地道，第二天黄海冰的暑期考察行程结束归来，换了郑国霖去，于波还收到了来自黄海冰和郑国霖的共同生日祝福，一块配置不算很高的显卡。

可是，还不是那个暑假。

大二他们上模型基础课，于波当时还没钱买电脑，去机房做作业。郑国霖早做完了，他买了电脑，配置不错，图出得快。那天下雨，黄海冰和聂远分别去了建院和美院的学生会，一个干活一个泡妞儿，只有郑国霖这个闲人在于波旁边开了个机子玩扫雷。机房的电脑抽风本来不关郑国霖什么事儿，但他因为一次意外的死机愣是陪于波呆到了十一点半。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十一点宿舍熄灯，十二点锁楼，半点的时候郑国霖被阴着脸的黄海冰推醒，他脸上还有鼠标线留下的印儿，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问：“波哥饿吗？我们去吃夜宵吧。”

黄海冰那时有点气他，语气不是很好：“晚上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啊，陪帅哥通个宵呗。”郑国霖答，“明天要交作业了。早晨六点宿舍开门，回去睡一个小时，让远哥给咱们捎早饭。”

他安排得很好，却凌晨五点就跟黄海冰在无声的默片中睡得东歪西倒，做完图的于波还得帮他俩关机，一抬头看到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三罐雀巢。

依旧不是这个雨夜。

羽毛球赛，设计展览，校园歌手大赛，某一次宿舍聚餐，迎新晚会。最终于波还是要想起，有个笑得闪着光的人，试图热切地接过他的行李，跟他说：“帅哥，就剩了这张床，你要是不愿意睡门口，我可以跟你换啊。”

怎么可能说得清呢，说不清的。

唯一确定的是，他的确喜欢郑国霖，非常非常喜欢。

他知道黄海冰也喜欢郑国霖，喜欢的时间比他久很多，喜欢的重量不比他少。

但那又怎么样，于波想，他兴许会被郑国霖拒绝，兴许会被聂远和黄海冰讨厌，他兴许会后悔，可如果他什么也不做，他依然有通往“后悔”结局的可能性。

他羡慕黄海冰，他已经迟了十几年，他不想成为另一个黄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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