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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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白】爱情就是车与房(三)

越来越我流了……

讲道理其实我想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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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的时候北京多得是会议室里还在绷线儿轮轴儿的开会,也多得是发火的上司,只不过王灿发火的理由比较奇怪。

秘书接了个电话,说外卖到了,他二爷就一摔鼠标,扯了嗓子开始叫唤:

“谁让你订的餐,啊?我说吃饭了没有?几点了,这都几点了还没磨叽完。吃饭,吃屁!”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有几个知道内情的坐在下首翻起白眼儿,果不其然王灿下一句就吆喝了:

“你们都他妈打光棍儿呢是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么点儿事儿哔哔一天,你们不回家我也不回家啊?!”

管营销的跟他最熟,算王灿半个瓷器,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这姑娘上大学那会儿对王灿动过念想,按人家自己的话说管叫“动凡心”。凡心一动的后果是女神变成了平凡的女人,而且很快觉出来,王灿不能算是个人。不过究竟是一块儿长起来的也算有个底儿,撩尖儿不成大家还是朋友,甚至王灿开公司二话不说也能来帮衬帮衬。坏处就是对彼此的尿性太了解了,比方说现在,姑娘当然明白王灿要出什么幺蛾子,一点儿面儿都不想给,抄起东西就走人。

果不然,两秒钟后,王灿在会议室里拍桌子:

“散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妈是不敢找,早去见马克思了,王灿堵在北三环,堵了生生一个小时。到家的时候不仅白敬亭睡了,做菜的阿姨也险些歪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摇摇欲坠。电视里正播着广告,给接下来的黄金八点档垫场儿。

饭桌子上的菜一点儿没动,王灿掀了粥锅,瞧出个大概,就直奔卧室里去。摸着温度还好,犹豫了半天拍了拍枕头里的人脸。

白敬亭睡得很警醒,隔了没几秒就睁开眼盯着王灿,起头问:

“吃了?”

“没。”

这就作势要起。王灿一时没闹明白他要干嘛,愣在那儿,等人慢吞吞的穿上线衫和外套,才想起来问:

“你穿这么多,去哪儿?”

“陪你吃个饭。”白敬亭打个哈欠,“还是有点儿冷。”

他说完,王灿可不冷了,心灵的窗户里有两把火在烧,险些把房子都给着了。白敬亭的手被人忙不迭的拢进掌心,一副小太监扶慈禧上龙椅的架势。

就是谁是慈禧可不一定。白敬亭百无聊赖的捧着一碗鸽子汤,退烧药吃得他还是昏昏欲睡,他也只能撑着眼皮,看对面某个人以完全不符合家教的架势囫囵吞枣,吃得嘴角流油。

尼泊尔逃难入境的么。有心岔人无力开口的舀一勺汤搁嘴里,半天没咂摸出味儿来的白敬亭意兴阑珊的放下勺子,还是问出了大半天前真正想问的问题:

“决赛你来看吗?”

“什么决赛。”

“您能不拿乔吗,就那个唱歌节目。”

“你一声儿不响的就上电视了,就火了,我拿拿乔怎么了?”王灿一个人扫了大半盘子兔肉,心满意足的撂了筷子,“你告儿我,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多了去了。白敬亭在心里嗤笑,表面上不动声色,挑了件最简单的说:

“我换了个经纪人。”

“得嘞。坦白不就成了吗。”王灿眉开眼笑,“老爷子给换的,我知道。正好合约到期了,还省的我给你找。你别说,咱爹还挺上道儿,我以为他眼比天高顶瞧不上这圈儿里的事儿呢,没成想还挺会挑,比我好些年前给你挑的那个会带人,有路子。”

“是叔叔。”白敬亭不动声色的纠正,“五年前那会儿谁也带不出我来,卓老师都不行。”

“哪儿能啊,就这张脸往那一戳,也得火个五千万的。”

牛逼吹得特真诚,这算王灿的头一号优点。可话又总是莫名其妙的戳人肺管子,弄得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最终白敬亭还是决定给他笑一个,笑么,不值几个钱,他这些年卖给镜头都不知凡几,临了没道理独独对王灿如此吝啬。

他兴许从来不是个慷慨的人,只是到了现在,没有理由小气。

猪油蒙了他的心,叫他把王灿蒙在鼓里。白敬亭哼哼了两句,想着要把这两句写进歌词里。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赔钱也得去,公司倒闭了也得去。”

“那您还是别来了。”

“怕什么啊,大不了东山再起,反正咱们家有大把的经验可以学习不是。”

天儿到此为止又聊死了,白敬亭安静的瞥了王灿一眼,捡起勺子继续填鸭。他其实吃了粥,嘴里又没味儿,觉不出一丝儿饿。但不属于王灿的那份儿教养告诉他,盛到碗里的就不能剩,剩饭不吉利。

 

走了将近十年的背字儿了,这点子迷信太重要。

 

所以他回回去王灿家里吃饭,回回吃撑。这些事儿不能想,一想就心里发疼,感觉把自尊心扔进了井底,还要往里头压石头。

可实在怪不得他,要怪就怪王总太热情了——王灿当面总管自己爹叫王总,背后才肯好好叫声爸。好在王总不跟儿子计较,兴致来了也跟那帮狐朋狗友们一起叫儿子二爷。于是白敬亭第一次上门去吃饭被吓了一跳,爷俩的对话太天马行空,超出常识也超出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二爷最近起哪儿发财呀?”

“还要多亏上次王总提点,在国外谋了块儿地。”

接话?能怎么接?没有剧本儿没有导演,生怕接错了直接领便当。白敬亭低头猛吃完全不是做饭阿姨的功劳,他除了吃饭,根本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活儿。

何况那时候他跟王灿本人都不是特别熟,一肚子伶牙俐齿全无处施展,只好窝里横,憋出满肠子的官司。

偏偏王总还不肯放过他,每次都要给他夹菜,一筷子比一筷子热情。白敬亭能怎么着呢,照单全收呗。

至于吃完了回家是吐还是吃药,自个儿难受只有自个儿知道。健胃消食,牛黄解毒,泻立停息斯敏,轮着一圈儿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碰上王灿生病了,从抽屉里能摸出一把对症的药,捡捡没过期的吃着,病就好了。

惟独解酒的药还没吃。

想来是白敬亭完全错估的局势,他接到王总的电话,叫他去吃饭,末尾缀了句“咱们爷儿俩整两口”,他就买好了药。去了才知道,不是什么舍命陪君子的事儿,做大生意的都是意思意思。打话开场到结束,白敬亭总共喝了两杯啤的。

那醉是从话里醉的,药就管不着用。而话又是白敬亭自己悟的,情是自己多作的,口子道子都是自己划得。

“王灿这小子吧,忒不争气。”王总单独跟他的开场白倒是非常家常,“他起小儿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好容易明白了这一遭儿吧,又糊涂在个对错上。嗨,你年轻,得跟你说年轻的话,你们年轻人不管这叫对错,是吧?事儿光分好坏,没有对错。也是,对错都是别人的,旁人给判的。那你说我跟他,你跟他,算旁人吗?”

“您觉得呢。”

算也不对,不算也不是味儿,结果都是王总一人做主。人走个五年也不能拿摔跟头当饭吃,这一套白敬亭早就学会了,回的遂十分干脆。

“我觉不出来。唉咱们继续说这个王灿。他从前吧,都是我给他什么他要什么,特没劲。现今儿好容易有个他喜欢的,我能瞧出一点儿错来?不能。叔叔知道你聪明,咱就打开天窗不兜圈子。就一件事儿,叔叔老喽,想抱个孙子。”

“我懂。”

“真懂?没误会?”

“……”

“就是不想你误会,你这样儿的孩子都是,嘴上不说,心里透亮儿。这么说吧,别的叔叔不管,就这一件事儿,办成了就行。怎么样都行。”

这话说的,白敬亭当即就决心要醉了,哪怕他就喝了一杯半——干了剩下的半杯,他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还学古人拱了拱手。

“好嘞,我保证。不胜酒力,告辞告辞。”

保证个屁,就这件事儿他真的不会。

别以为他没看到桌子下面预备好的那两瓶白的,白敬亭在回程的出租车上面无表情的想,要是王总肯对个姑娘和王灿下那两瓶白酒的功夫,甭说孙子,重孙子说不定都能见到天日了。

 

王灿逢酒必醉,这恐怕是他一半以上哥们儿都不知道的秘密。

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另一种千杯不醉,喝一千杯和喝一杯一个熊样儿,谁能相信您是喝醉了呢。

白敬亭知晓这个秘密是源于一场失败的烛光晚餐,被一杯红酒搅了个天翻地覆的浪漫最终丢了个字儿,只剩了浪,第二天起床是白敬亭五年里唯一一次没赶上通告。从那以后白敬亭秉承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凡是闻着王灿身上有酒味儿,就假装自己是根草儿,是朵空气。

降低存在感这种巧儿当年组合出事儿的时候白敬亭就学会了,前儿晚上是头一次给逮到,累是主要的,防的不紧是更主要的。

可今儿就实在属于不巧。

后台其实还热闹着,王灿散漫惯了,谈生意也穿得没个正形,这会儿衬衣牛仔裤的坐在化妆台上,跟周围那些翘着兰花指给人补妆的化妆师差别不大。单就把白敬亭吓坏了,揪着人往门外一路塞进厕所,满脑子不祥的预感。

不过王灿不是来砸场子的,是来砸白敬亭招牌的。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一根一根扭开rapper刚刚捏过麦克风,还在发抖的手指,成功占领了腰带扣的那一亩三分地。服装是节目组供的,腰带上的铆钉没磨好,一不留神给人手指头上添个口子,他也不在乎,一心一意的就要在这不合适的时间地点扒他小情儿的裤子。

“你别,我待会儿还要去领奖。”

“领什么,安慰奖么。”

“安慰奖也是奖。”属于白rap的表情倒是很平静,“第二很不错了。”

“放屁,他歌儿没你好听。”

“这就是你他……”指头生往里进的滋味儿不好受,王灿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一手肥皂,倒没想象中艰难,又是直冲着要命的地方去的,猛地就给一句窝火的臭骂生生拐成了腻着嗓子的呻吟,“非要在这儿,搞我,的理由?”

“安慰奖,他们发不起,爷我给你发。”

手活儿太利索了,短时间大量的刺激让人止不住的落生理盐水。舞台上白rap带点儿媚带点儿炸的眼线防水不防泪,突然就花了,崩得如同其人的心理防线。

“你能不能……”

“不能。”

“对我好点儿。”

王灿一愣,跟着手下又快了点儿。

“这个可以。”

“王灿。”

“诶。”

“我去你大爷。”

“得嘞。”

说不准是刺激还是伺候,总之王灿“百依百顺”的撒完了这场酒疯,出去的时候险些抱着个腿软的人走。

新经纪人跟白敬亭一起看到王灿的,一直等在外面,看到这架势掐灭了烟,吞下嘴里不上不下的那口气,拍了拍白敬亭的肩:

“你跟他走吧,不领奖就不领奖,是个话题。能炒热度。”

“那太谢谢您了。”

王灿诚恳的把人架了走,直到上了飞机都没再有犯规动作,全程又是唱歌又是说单口,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把白敬亭心里酒疯子的形象入木三分,加深到淋漓尽致。

终于,在飞机上,白敬亭跟他说了话。

“王灿,你丫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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